《俠盜獵車4》劇情震撼久久不能散去

GTA4通關了，一週目100%，正在玩第二編。劇情給我帶來的震撼久久不能散去。在這裏想就遊戲中兩個重要角色，NIKO和ROMAN，以及一些相關的劇情，發表一點不成熟的理解。

這次的劇情討論了人性的淪陷與救贖，深刻了一把。人物形象都很豐滿。NIKO和ROMAN這兩個角色塑造的尤其成功，我都很喜歡~

兩個人都是在爲生存奮鬥，一個樂觀，一個悲觀。

先來說ROMAN。

很多人覺得ROMAN很2，平時樂天派，但一遇到麻煩又不住的抱怨；平時看上去很大方，尤其在女性面前；而碰到危險的時候卻軟弱膽小。事實上，ROMAN是一個複雜的角色。到美國後，他生活在底層，打拼了幾年自己的事業纔剛剛開始。樂觀是他的精神支柱，作爲一個普普通通的人，他能做的只有忘卻，向前看，堅強地活下去。

他總說NIKO生活在回憶中，也總給NIKO打氣。ROMAN和KATE在NIKO心中的地位是一樣的，都可以算作精神寄託。ROMAN很擅長裝傻，也經常用這種方法鼓舞NIKO，讓總是心情低落NIKO振奮起來。ROMAN房子被燒的時候，他的心情自然也跌落到了冰點，畢竟纔剛剛開始走入正軌的生活就這樣戛然而止了。

事業沒了，愛情沒了，自己也朝不保夕，恐慌與絕望重重地壓着他。但他很快地調整了心態，告訴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走下去。到了新房子以後他甚至還覺得高興，因爲事情沒有壞到他一開始料想的那種程度。而NIKO反而不理解了，爲什麼幾分鐘前還在車上絕望地嚎叫的老哥突然就象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老哥遭遇飛來橫禍，NIKO內心平添了一層罪惡感，但ROMAN居然才幾分鐘就忘了，這讓NIKO無法接受，無法接受這份突然，無法接受這份輕浮。

本來ROMAN是受害者，他應該失落，應該悲憤，這樣NIKO反而會覺得好受些，因爲NIKO欠下的債太多，他已經習慣了憎恨與被憎恨。一段對話讓這兩個截然不同而又充滿彈性的性格展現在了玩家面前：（以下與原文有衝突，但大致意思接近）

ROMAN：這就是我們的新家嗎？呵呵，似乎還不錯啊？NIKO，美國夢又回來了！

NIKO：你是個傻子嗎？你覺得一切都過去了？你覺得什麼都好了？好個屁！我剛纔還被那幫傢伙追殺，還要把你從破地方揪出來，你倒覺得天下太平了？到底是什麼讓你那麼自在？

ROMAN：得了吧，多往好處想想吧~

NIKO：想什麼？你覺得這事就這麼完了？我天天過着這種日子，你倒好，你一點都不在乎？

ROMAN：我這叫樂觀啊。

NIKO：你這是不長大腦！

ROMAN：好好好，不管怎麼說，是我的房子被燒了，我的事業沒了，我的生活毀了，就因爲你來了這個鳥地方，把我生活弄成一坨鬼樣！這樣說你好過了吧！？

NIKO：好多了！

（MALLORIE進屋，ROMAN態度神速轉變；MALLORIE離去）

ROMAN&NIKO：……

ROMAN先打破沉默：好吧，讓我們從這裏開始全新的生活吧……再一次的。

或許在自由城這樣的地方，過着這樣的生活，阿Q精神是必不可少的吧。當VLAD搶走MALLORIE的時候他只有失落，什麼也做不了。這其實也只是典型的一般人的反應。對方是黑道老大，惹上麻煩肯定吃不了兜着。NIKO要去殺VLAD時他還想阻止，但又很痛苦，因爲他深愛着MALLORIE。這是一個普通人對這種生活的無奈。

接下來ROMAN受到NIKO的牽連，什麼都失去了。ROMAN曾經的信念是事業和婚姻，爲了向MALLORIE求婚他連戒指都買好了。後來他望着熊熊燃燒的公寓語無倫次，但很快又振作起來；這是一份可貴的堅強。而他也一直在支援NIKO，雖然他看上去膽小沒種，但他從來沒拋棄過NIKO。直到最後NIKO爲KATE復仇，他雖然怕的要死，但他還是硬要陪NIKO去。這是ROMAN難得的作爲哥哥的一面。中期NIKO去救被綁架的ROMAN，口中喊着“no one fucks with my family”“i will leave here with roman”也足以見證ROMAN對於NIKO的重要。

再來說說NIKO，這個ROCKSTAR作品中塑造的最好的主角。

NIKO善於掩蓋內心的想法；這麼多年來他揹負着仇恨與罪惡感，內心渴望着救贖，但爲了那個目的，雙手依舊麻木地扣動着扳機。在自由城的生活中，NIKO經歷了忠誠與背叛，希望與失望，憤怒與悲傷，罪惡與虛僞，還有友誼。NIKO最後找到了仇人，但我選擇不殺他。朋友們都很高興NIKO做了這個決定，從此NIKO獲得了新生。但故事到此沒有結束，最終NIKO還是付出了代價。在這個混沌的城市，沒有人能逃出命運。

先說說NIKO的幾個朋友。

人都是被逼出來的，NIKO也不例外。他一直想當律師，但最後卻走上了這條路，在DWAYNE身上NIKO看到了自己的影子；DWAYNE曾經想當警察，但他識字少，而且當時美國不接受黑人當警察。最終爲了生活他也走上了黑道，但他的境域不如NIKO。他老向NIKO抱怨生活的艱辛；NIKO同情他；但也會提醒他，每個人的生活都是苦澀和掙扎，生活得壓抑的並不光是他一個人。

對於BRUCIE，NIKO雖然和他的關係不錯，但也和他保持了一段距離。BRUCIE這人簡單，熱情，而且很積極。他總想超越別人，站在頂點。但對於NIKO他很尊敬，也很誠懇。NIKO並不喜歡他過於張揚的性格，而且覺得他只在意自己，沒有把別人，甚至生命當回事。在BRUCIE任務的末尾，NIKO問他：你爲什麼要做這些事呢？爲什麼要殺那些人？BRUCIE說：因爲我要站在城市的頂點，我需要威信，我需要力量，我需要控制。不服的人就讓他消失吧！NIKO說：你這個想法太瘋狂了，聽着，以後我們的關係還是保持現在這樣，但我不會再幫你做事了。NIKO爲什麼要和他保持關係呢？畢竟，在這個城市混，這樣一個簡單熱情，而且能力很強的人，絕對是條不可多得的人脈啊。

至於JACOB，相信NIKO和他之間的關係是幾個朋友裏相對最鐵的，在最後一個任務那裏也是他來幫NIKO。他成熟，而且也是個頭腦清醒的人。而且是個好人。NIKO願意和這樣的人保持關係；最多偶爾勸勸他戒菸。對於他的毒品包裹，NIKO願意幫他送，不帶入個人感情，就和做別的任務那樣。第一次見JACOB的時候，NIKO還問他，你的那些生意不會來自醫院和孤兒院吧？說明NIKO心理上還是有某種底線……但後來JACOB幫了NIKO很多次。可以算是老戰友的關係。

而PACKIE麼，給我的感覺不是太深，或許我得再重玩幾遍才能看明白。感覺PACKIE某些方面就象個孩子；他的一幫兄弟常常絆嘴絆個不停，也不知是因爲他們關係鐵還是因爲他們的意見真的有分歧。PACKIE在他一羣兄弟中算比較出衆的一個，有領導力，聰明，而且骨子裏是一個好人；還在暗中守護着KATE。

KATE在劇情後期代替了老哥成爲主角的精神支柱。她的話對NIKO的影響不小；她是一名有道德觀的女性，她想勸NIKO過回正常人的生活。某次約會出去（其實KATE和NIKO不算戀人；NIKO對KATE有種憧憬，但一直沒有表達。），KATE問NIKO：那麼，你是和PACKIE他們一樣的那種人麼？NIKO：你是指？KATE：那些心中充滿了毀滅，一心只想着死亡與破壞的人……NIKO：某種程度上是這樣。KATE：爲什麼你們不想活着呢？爲什麼都那麼想去死？我是說，爲什麼你們不想過正常人的生活，做一個好人，一個熱心的人呢？NIKO：很多時候並不是我們選擇要走上這樣的路……我也不明白。NIKO願意爲她解釋一些東西，也願意表達自己的意見，面對KATE，NIKO感覺到了一絲心靈的慰籍，不用再拼命掩飾壓抑，不用再保留內心的想法。NIKO也經常對KATE說，對這樣的生活已經厭倦了，想過平凡的生活……

很多心裏話NIKO只對KATE和ROMAN說過。對其他幾個朋友，NIKO也表達過一些想法，但很少觸及內心最深處。前期有一個任務，NIKO對FAUSTIN的妻子說了一些心裏話。大家應該都玩到過那裏了。對於NIKO而言，有些話寧可對外人說，這樣可以更自然、更好地表達出來；心靈也能得到短暫的放鬆。在和ROMAN出去玩時NIKO經常與ROMAN產生意見上的分歧，而這時候NIKO往往會表露內心的想法。有一次是NIKO說了一些悲觀的話，ROMAN跟NIKO說，人要向前看，不要老活在過去。NIKO說：正是過去造就了一個人，你每天都在還以前欠下的債，你越是不去想他們，欠下的就會越積越多，最終會毀了你；沒有人能離開過去而存在。

然後ROMAN用他的方式安慰了NIKO。還有一次，ROMAN問起NIKO，你覺得自由城怎麼樣？NIKO：不怎麼樣，和以前呆過的那些城市一樣糟糕。ROMAN：得了吧，這是個夢幻的城市，是充滿無限可能的城市！NIKO：這裏的一切都那麼無聊，那麼庸俗，與別的地方有什麼不同？這裏的人總是不懂要如何閉上嘴。每一個人都大聲地爲自己打着廣告，但實際上自己屁都不是。這裏的子都是假貨，這裏的飯店裏都是垃圾食品，裏面那些激素make your balls feel funny。可見NIKO對生活早已失去了熱情。

劇情中經歷了多次抉擇，這些即是玩家的選擇，也是NIKO心靈的抉擇。劇情裏有個人，被逼到絕路後開始求饒，我最後沒有殺他。但後來他作爲隨機路人出現，見到NIKO說：我現在走出了低谷，漸漸地有了地位，但有一件事我永遠忘不了，那就是對你求饒的那一幕。從此我發誓，今後再也不向別人求饒了。所以這個誓言的第一步，就是殺了你，洗去我的恥辱！結果當然是他被NIKO崩掉；不知道NIKO那時想的會不會和我一樣，後悔沒有早點殺了他。之後有4大抉擇：DWAYNE還是X？DERRICK還是FRACIS？殺不殺當年的仇人？復仇還是做生意？

第一個抉擇：

X是個虛僞的人。他口頭上總說着，要爲這個世界做點貢獻。但要想做更大的貢獻，就要有足夠多的本錢，所以一定要先成功才行。DWAYNE曾經和他很鐵，對他也很忠誠。但他開始覺得DWAYNE對他了解的太多，是他的絆腳石，想徹底讓他消失。或許DWAYNE入獄就是他一手策劃的，遊戲裏沒有說。但DWAYNE出獄時X感到很意外也很懊惱。X一開始覺得他有些對不住DWAYNE，所以讓主角去幫D。直到DWAYNE破壞了他的夜總會，此時這一點點的憐憫也消失了，只剩下了殺意。DWAYNE察覺到了這個殺意，於是也只好來拜託NIKO。DWAYNE總覺得生活讓人絕望，但還沒有絕望到不想活了的地步。

如果選擇殺D，最終他將慘死在家中。他已經被一切背叛，被曾經的朋友背叛，被女人背叛，最後還要被NIKO背叛；已經沒有任何理由活下去了。所以他最後甚至都沒有反抗。NIKO殺他的時候也很不忍，遊戲裏甚至做了一些藝術處理。殺完DWAYNE後，X會痛罵NIKO，說NIKO殺了他最好的兄弟，是個冷血變態無情的殺手，不想再和這種人保持關係。然後扔給主角一大筆錢讓主角滾蛋。主角於是也被拋棄了。而如果選擇殺X，X留下了一棟公寓。NIKO對D說：這本該是你的，你搬到這裏來住吧。DWAYNE說：還是你留着吧，我住這裏的話會讓我經常想起那孩子（X）的。你願意和我保持聯繫嗎？我剩下的朋友已經不多了。於是NIKO成爲了DWAYNE的朋友。這個選擇是關於良心的抉擇。

第二個抉擇：

FRACIS是個僞善者。他作爲警察，打着除暴安良的口號，實際上只是想洗脫自己的罪名。表面大義凜然，實則卑怯陰險。任何知道他內情的人都要死。最後甚至到了自己的兄弟DERRICK身上，只因爲他在記者面前提到了他的家庭構成，提到了FRACIS。而DERRIK過的也不怎麼樣，吸毒，絕望，主角幫他的時候他還老說“我們是一樣的，我們其實是一樣的。”最後這兩個人中有一個要死；一個是可憐蟲DERRIK，一個是奸詐的FRACIS。這是關於所謂正義的抉擇。

第三個抉擇：

當NIKO見到了多年以來一直尋找的仇人，他卻猶豫了。他早已厭倦了這一切，厭倦了充滿欺騙、背叛與傷害的生活。找到那個人，這是多年來支撐他的信念。他經歷了十年的風雨，每一天都在拼搏，置自身安危於不顧，做了無數違背自己良心的事，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爲了找到那個人。但當這個人最終出現的時候，NIKO卻動搖了。這個人過的並不自在；這十年來他揹負的精神枷鎖不壓於NIKO；他也渴望着被拯救，渴望結束這一切。在這裏，NIKO直面自己的內心，十年的奮鬥在這一刻變得虛幻起來。殺了他，意味着一切的結束，而對NIKO自己，不過是在充滿傷痕的心靈上再增加一道無法磨滅的裂口。而放走他，NIKO將得到救贖，但這十年將變得失去意義。無論殺還是放，NIKO都將迎來一個新的開始，曾經的價值觀一去不復返。這時的NIKO纔開始對生活有了嚮往和期待。這是關於拯救的抉擇。

第四個抉擇是最終的抉擇。

面對夕日背叛自己的人，NIKO拿不定主義。KATE和ROMAN給了截然相反的兩個意見；KATE說：你不是正要開始拯救自己的靈魂麼？果斷地結束這一切吧。ROMAN說：怨怨相報何時了？忘掉過去的恩怨吧，這樣對你沒好處。好好做你的生意，做完趕緊退出來不就好了？

這一次的抉擇包含了很多複雜的感情，絕不僅僅是錢和復仇。NIKO一遍又一遍地問自己的靈魂；怎麼做纔是對的？自己是怎麼走到這一步的？來自由城的目的是什麼？今後又要做什麼？ROMAN和KATE，誰對你更重要？答案永遠是那麼遙遠。最終結果透過關的朋友都知道，NIKO更在乎誰的意見，誰就會死。最後NIKO爲死者報了仇，遊戲就突然結束了，NIKO將帶着滿腔的悔恨繼續在自由城生存。接下來NIKO將何去何從？遊戲裏沒有說。不過選擇聽ROMAN的話去收錢，最後ROMAN被殺，NIKO在去報仇的路上說的話我印象很深。“這麼多年來，我一直追蹤着多年的仇人，這個想法佔據着我的內心，吞噬了我所有的人性。我傷害了那麼多人。”

“我將不會再讓這些事情重演，對我，對MALLORIE，對所有愛着ROMAN的人。我要找到PEGRINO和DEMITRI，親手結束這一切。這是最後一次了。”“來到自由城，ROMAN接應了我，給了我安頓的地方。”“由於我的到來，他的事業毀了，他的房子被付之一炬，而我報以他的僅僅是一串詛咒。”“他被威脅，被綁架，被槍傷，我毀了他的生活。我早該想到，任何接近我的人都會受到傷害。”LITTLE JACOB說道：“在聽說你要來自由城之後，ROMAN一直和我談論着你。如果不是因爲聽說你要來自由城，他應該已經回到歐洲去了。你知道，這就是他的方式。他一直關愛着你。不要忘了他。”NIKO的感情終於爆發了，劇情也在這一刻達到了高潮，兄弟之間的感情得到了昇華。這個傻呵呵的ROMAN，或許平日裏只是個被NIKO鄙視的對象。

但他畢竟是NIKO在陌生的美利堅唯一的親人。他用他的方式支援着NIKO，關心着NIKO。在前期VLAD的任務裏，ROMAN就已經覺得NIKO總是悶悶不樂，於是跟NIKO說，如果你有什麼想說的，儘管找我，我會頃聽你的想法。那時NIKO沒把他當回事；但事實上，ROMAN纔是最理解NIKO的人。

無論NIKO的選擇是什麼，最終總會有犧牲。這是印證“遲早要還的”這句話，NIKO所應得的懲罰，還是NIKO想要回歸他所期待的生活，所應付出的代價呢？這個代價在NIKO的心中刻下了深深的悔恨，不知NIKO今後將會怎樣活下去？或許也只能象ROMAN那樣，將過去埋藏於內心，用希望麻醉自己，正如他所說的：“我們終於可以去賺錢了……自由的。”NIKO自由了嗎？在revenger's tragidy任務中，NIKO在自由女神像下殺死了DEMITRI，但ROMAN已經回不來了。

後來MALLORIE打來電話，說她懷上了ROMAN的孩子。NIKO說，不用爲這個孩子的將來操心了。這句話的意思，是這個孩子可以自由地成長，不再會活在黑道世界的陰影下，還是說他將代替ROMAN來撫養這個孩子呢？或許孩子將會帶來新的希望；自由城的故事仍在繼續……